楚汉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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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猎鹿

刘恒就问蒯通是否属实。蒯通辩解道:“了解我的人,都觉得我忠厚。不了解我的人,都觉得我狡诈。”

刘恒被蒯通的说辞绕晕了,竟深以为然。从此,但凡再有人说蒯通的坏话,刘恒都置之不理,反而更加信任他。

周勃辞官回到绛县后,每逢河东郡守季布到绛县巡视,周勃都十分疑惧,不仅自己身披铠甲,还命家人手持兵刃与季布相见。刘恒对周勃不放心,想了解他的动向;又听说季布颇有才华,就把季布召至长安。周勃听到风声后,就让自己的儿子周亚夫进京散布谣言,声称季布嗜酒,喝醉以后爱发酒疯,而且性格古怪,难以亲近。

刘恒听到这些传言后,不禁心生顾虑,就让季布在驿站住了一个多月,才召见他,还让他回到河东郡当郡守。季布不禁有些恼火,对刘恒说道:“您无缘无故召见我,把我从河东郡叫来,肯定是因为听到有人称赞我。现在,我到了京城,啥也没干,你又打发我回河东,这一定是有人在你面前诽谤我。你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召见我,又因为别人的另一句话就让我回去;若是让有识之士听说了,就能窥探出你的手段深浅、点高点低了。”

刘恒听了,十分窘迫,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刘恒才辩解道:“河东郡至关重要,就像我的大腿和胳膊,所以我特地召见你。”于是,季布向刘恒辞别,重新回到了河东郡。

自从设计让周勃辞职以后,刘恒就轻松了许多。一日,刘恒在娄敬的陪同下,去上林苑观虎。刘恒看的兴起,就召来上林尉,针对饲养老虎之事,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上林尉不善言辞,左顾右盼,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一旁的啬夫伺机上前,替上林尉回答了这些问题,答的非常专业周全。刘恒对这个啬夫很满意,对娄敬说道:“做官就该这样,有问必答。那个上林尉实在太掉价,不如提拔这个啬夫顶替他。”

娄敬反问道:“您觉得周勃如何?”

刘恒:“周勃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娄敬顺势劝谏:“周勃被称为忠厚长者,但他并不擅于言辞。如今,周勃请辞,您又要破格提拔这个啬夫,莫非是想鼓励这种伶牙俐齿、溜须拍马的行为?赵高巧言善辩,把秦朝折腾亡了国,您应该引以为戒。断不可因为一时的喜好,越级提拔像啬夫这种巧言令色之人,以免上行下效,刮不正之风。”刘恒深以为然,就没有提拔那个啬夫。

刘恒接着游园,突然前方发生一阵骚乱。不一会儿,上林尉领着几个护卫绑缚着一个壮汉,向刘恒禀报:“这个人自称是猎人,家住在附近。刚才他闯入上林苑,猎杀了一头鹿。”刘恒很生气,下令将这个猎人处死。

娄敬连忙进谏:“这人确实该死,理由有三。他让您为了一头鹿而杀人,这是他第一个该死的理由。他让天下人都知道了您更看重鹿的性命,反而轻视人的性命,这是他第二个该死的理由。勋育时常犯边,大汉不是靠人去戍守,而是要靠鹿把那些勋育兵撞死;这么重要的鹿都被他猎杀,这是他第三个该死的理由。”刘恒听了,尴尬的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自闭了许久,随后赦免了那个猎人。

刘恒游玩的心情顿时没了,就起驾回宫。途中,刘恒一行经过一座桥,突然有个人从桥下跑出来,惊吓了刘恒的御驾,差点把刘恒摔下马。刘恒很恼火,当即命人逮捕了这个不速之客,并将此人交由娄敬查办。娄敬经过审讯,查明此人不过是赶着回家,才没有注意到桥上刘恒一行,无意间差点酿成大祸。于是,娄敬回禀刘恒:“此人依律当罚黄金四两。”

刘恒刚才被吓得不轻,还在气头上,听娄敬这么一说,瞬间怒了:“怎么罚这么轻?我刚才差点受伤,真要有点闪失,谁担当得起?”

娄敬与刘恒据理力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君臣上下都应该遵守,不得偏私。国有国法,如果法外另加重罚,那还如何维护法律的公正,如何取信于民?倘若中央朝廷的执政者不公,执法者不公;那么,地方的执政者、执法者就会有样学样,徇私枉法。百姓们还如何安居乐业?”

刘恒被娄敬说教了一通,怒气更盛了,却也明白娄敬说得有理,只能干生气。过了好一会儿,刘恒才不情愿的说道:“你说得对,就按你的判罚执行吧。”

自此,每逢娄敬进谏,刘恒都要将帽子、衣裳穿戴整齐,方肯相见。而像李广、周亚夫等大臣觐见时,刘恒甚至还在如厕。

日子过得飞快。一日,莫负找到王旭,神色庄重的说道:“我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王旭见莫负如此严肃,连忙正色问道:“你讲。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莫负犹豫片刻,轻声说道:“我有了。”

王旭非常意外,张大个嘴,说不出话来。莫负见王旭跟个呆鹅似的,幽幽的补了一句:“你的。”

王旭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莫负有点捉急:“你倒是说句话啊,究竟该咋办?”

几日后,王旭、莫负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婚礼当晚,莫负对王旭说道:“要不我们去度个蜜月吧。”

王旭:“你想去哪儿?自我俩相识以来,齐、楚、秦、赵、魏、韩六国都走遍了。只剩燕地还没去过,要不我们去蓟县吧?”

莫负:“蓟县是千年古都,确实很不错。可是我好想出国看看?”

王旭一怔:“出国?”

莫负:“我想去西域走走。穿过河西走廊,可以到达月氏、大夏、车师、焉耆、库车、疏勒、大宛、康居、莎车、于阗、鄯善,以及乌孙、奄蔡、安息、条支、身毒、楼兰等地。最后可以抵达大秦,一个跟大汉一样富饶强盛的西方国家。想象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多么壮观的一番景象。”

王旭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地方,壮观不壮观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会迷路。这么些个地方,我一个都没听过。”

莫负这才领悟过来,说道:“我差点忘了,现在说这些,太超前了。要想从河西走廊抵达这些地方,还得先经过勋育和羌人的地盘。”

王旭:“看来你的西域蜜月之行,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实现了。真要到了塞外,分分钟都会被勋育、羌人绑票。”

莫负:“倒是有第二条路可以通往西域。”

王旭:“哪条路?怎么走?”

莫负踌躇片刻,说道:“我不能透露太多;否则,后人都得失业下岗。路该怎么走,还是留给后来人自己摸索吧。”

王旭、莫负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刘恒为了自己的皇位,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了。刘恒每天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终于,刘恒病倒了。刘恒背上生了个大毒疮,又红又肿,还溃烂流脓。一大帮子御医诊断了好几次,药方也开了许多,就是不见效。刘恒只觉得钻心的疼,竟活生生的痛的昏死过去。

众人正在焦急之际,一旁有个名叫邓通的侍臣,情急之下,竟一头扑到刘恒背上,也不顾多脏多臭,对着那个毒疮吸吮起脓血来。众人见了,胸中不住的翻腾作呕。说来也怪,邓通吸吮了几口,刘恒竟然苏醒过来,连疼痛也减轻了几分。刘恒对邓通心存感激,就厚赏了他。之后几天,邓通每天都为刘恒吸疮。刘恒病情稍转,就跟邓通闲聊起来:“你说,当今天下,谁最关爱我?”

邓通连忙说道:“自然是太子刘启。”

刚巧不巧,太子刘启进宫来向刘恒问安,刘恒就让刘启为自己吸疮。刘启无奈,跪在刘恒的床前,对着刘恒背上那颗溃烂腥臭的毒疮,忍着恶心,慢慢把嘴巴凑上去。还没碰到那颗毒疮,刘启实在忍不住了,竟呜哇呜哇的呕吐不止。刘恒老大不高兴,训斥了刘启一番,刘启只得悻悻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