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5.14

一枚装载着帆面的重型火箭在正午点火，乌兰不久前通过了拦截“使命”的备用方案，唯一的要求是转交引爆控制程序。跟先前的漠星星震不同，这次乌兰对此项目颇为重视，主要原因是引爆点过于接近乌天。

火箭需要数月的时间进入平衡点，而距离“使命”指向乌天更有近一年的空当。路荆首次从工作中脱身，回“空间战略部门”要等到“使命”经过漠乌系，所以他多出了近一年的假期。

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因为低年级，假期很空闲。

在安云的要求下，他们回到了多拉。正值夏天，积雪退回雪线，浅水上的波纹在微风中荡漾。

孩子是第一次看见没有森林的土地，恢弘的景物映衬在数公里外的蓝灰色天幕上。路荆根据记忆中的经纬度开进了一片草地，导航显示附近没有建筑物，但他知道有，只是不再有呜去维护。在夏季，草地遮盖了低矮的天线。在冬季，天线像是土地上的枯木，孤独地颤着。

一栋平房出现在天际，路荆驾驶的方向偏了些，或许是新的非线性偏移的缘故。

平房门扉半掩，没有一根拐向屋子的线缆。

路荆失望地驾车返回，安云没有多说什么，她能体会那种失望。倒是孩子始终颇有兴趣地望着车外，乐此不疲。

这是乌台经费缩减前的最后一个项目，显然经费无法持续后续的建设。不出意外，云骅是把数据处理和信号通讯设备合并到了一个总阵列中，能省下不少钱。

之后经过的阵列都是相同的情况，阵列只剩下天线，而作为观测“神经”的电缆和设备都搬走了。

驶入多拉镇后，路荆给云骅打了个电话，询问新的地址。保卫没有换，依旧是路荆走前那位，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便开门了，没询问什么。

乌台的新办公地很偏，却也带了新的好处，一片尤其大的院子，上面甚至立了些天线，线缆歪歪曲曲地扭进屋里。

离开乌台后路荆和云骅的通讯稀少了下来，网络的大跨步发展并没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民用信息产品撑不住隔几个月就来一次的太阳风暴，城里的交互设备大都深埋地底，而直接传输画面的技术还未普及，乌兰的信息产业在畸形的发展，前景不容乐观。

云骅从一楼的一间屋子探出脑袋，挥挥前爪示意他进来。

一群呜在屋里吵闹着，路荆看得出这是新的实习团队。乌台的发展前景好了些，云骅做出的成果多少吸引了些高校，联合培养的计划又一次启动。

“曲教授呢？”路荆问。

“他让我去拉投资，能拉到就退休，老板怎么还是说话算数的。”云骅毫不在意地摆摆脑袋。

“就这个方向，哪家舍得的？”

“你不知道？”云骅疑惑地看向路荆。

“知道什么？“

“登陆漠星一的项目，我们负责低频观测，就是电离层的数据处理，我们顺带把漠星二的也做了，地面观测什么的。”云骅回答。

“几年了？”

“快五年吧，进度很快，联合培养就是让他们积累数据处理的经验，给我们打打工，都是你的那一套，权威嘛。我们还专门写了两本教材。”云骅颇有些自豪。

“他们还有闲钱做天体登陆？”

“看来我们的信息能凑一套自传。”云骅摆摆头，“有什么能告知的吗？”

“你的登陆计划就能说？”

“不是我说的。”云骅推着路荆出了房间，轻声说，“当然是学生们说的，做咱们这行的。”他朝路荆使了个眼神。

“能确定是登陆漠星一还是漠星二？”路荆又问。

“不能，你有什么能说的？”

“有东西要落到那上面，说不定是想派呜捡回来，捡不回来也有别的事，后面的我参与了。”路荆坦然地说，

“你就差把小行星写脸上了。”云骅的声音愈发地轻。

“还真不是小行星。”路荆轻声反驳。

云骅脸色愈发地难看。

“你们在说什么？”安云的声音从一个拐角传来。

“没什么，下午的实习生踩点你们去吗？”云骅侧身倚在墙上，试图缓解心中的急躁。

“踩点？”

“就是去天线阵里走走，其实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可以拍照吗？”安云又问。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