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8章
在这寂静的夜晚,突兀的响起。
厉南衡撤了手中的力量,秦司廷顺势捡起手机,按下接通键时顺便打开了免提。
“秦总,我们在洛杉矶这边的海域似乎看到了时小姐的踪迹……”
电话那段还没说完,“嘀”的一声被按断,像是瞬间失去自控力的男人绕开厉南衡,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厉南衡:“……”
是谁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来着?
……
时念歌在海上漂了很久。
她借了老船员的救生艇,船靠岸当天傍晚一个人乘着救生艇离开了北极星号。
她知道自己不能靠岸,岸边都是阿途太和徐志轩的手下,她再想逃出去难如登天。于是,一人一桨,她就这样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下游漂……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处无人的海域。
那似乎是一片还未开发的沙滩,岸上除了三米五米一颗椰子树,再没看到其他人。
时念歌在船上观望了一会儿,确定那细石沙滩上鲜少有人路过,也没看到阿途太那帮人,才放心的将船靠了岸。
细嫩的脚踩在松软的沙石上,她快速下了船,将桨丢在一边,像是累极了般,不管不顾仰倒在沙滩上,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眯了眯眼。
终于靠岸了!
这一年半载她好似做了一场顽劣又疲惫的梦,梦醒了,她可以回家了。
“秦司廷,你在哪里呀,我好想你……”
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全然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她静静的仰看着天空,不知怎么,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小声的说了出来。
“没关系呀,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来啦!”
她举起手,遮住阳光,轻轻道。
面前的海浪温柔的拍打在岸边,水汽袅袅,身后是成片的椰子树,高细的枝干撑着几片硕大的绿叶,替她遮去些许刺目的阳光。
温暖但不燥热。
时念歌舒舒服服的躺了许久,感觉身体恢复些体力,便准备爬起身朝沙滩外走。
“念念……”
时念歌正拍着身上的沙石,蓦然身后传来一道短促而紧绷的声音,心底一颤,停了半秒,猛的转身朝后看去。
一个熟悉的,高大清隽的男人入神祗般伫立在不远处。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如破冰的剑,春天的雨,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撕裂开,那些经历过的潮湿,那些痛楚,那些思念,似乎都在此刻化为乌有,变成内心泊泊溢出的激动,心安。
秦司廷。
是秦司廷!
“秦司廷!”
漂泊的大船似乎在这一刻真的靠了岸,娇小的女孩陡然大喊出声,迈开腿奋力朝他跑去,挥舞着手扑向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
“是你!真的是你!”
秦司廷一把将扑来的人紧紧搂住,死死抱在怀里,低头俯在她的颈窝处,青筋凸起而颤抖的手一遍遍抚过怀中人细软的发丝,微湿的脸颊,泛红的眉眼,百转千回,一遍又一遍。
夜思梦想的人近在眼前,失而复得的喜悦刺激着他的头脑,这一刻女孩就在他的怀里。
一种难以言说的澎湃情绪从心底炸裂开,他难以克制的将人紧紧锁在臂弯寸尺之间,低头吻上女孩光洁的额头。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是我,我来晚了,念念。”
……
直到两人坐回到车上,时念歌还是心有余悸,被秦司廷揽在怀里,抱着男人的小臂不放手。
“秦神,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身旁男人怜惜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看着小女人撅起嘴,一副大吐苦水的样子,心底一块自她离开后空空荡荡的地方顷刻被填满,又酸又涨。
“不许胡说,”他收紧臂弯,将人牢牢固定在怀里,“就算你去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你。”
“可惜现在我已经在你怀里了,”时念歌撅起嘴,有些不满的抬头仰看他,故意逗他,“你现在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以后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好不好?”
“好,”秦司廷不疑有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你去哪我都陪着。”
时念歌被安抚了情绪,这才罢休,挣脱开秦司廷的臂膀,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就不好奇这一年半载我在哪里飘荡?”
秦司廷垂眼,面前的女孩笑靥一如寻常,似乎不是被绑架失踪,而是出去游玩了一圈……小心翼翼的隐藏住了朝他扑过来时眼底惊恐与不安的情绪。
娇小的女人在外飘荡这么久,怎么会不害怕?
可她站在他面前,半分情绪也不泄露,一副不打算让他知道,让他承受的样子。
坚强的让人心疼。
不能克制的,他再次将人揽入怀中。
“念念,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时念歌摇摇头,打住了他的话,“秦司廷你不要道歉呀,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愿意这样做,以前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和乐乐,现在也该换我保护你们一次!”
她抓住男人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晃来晃去,试图抹去他眼里的自责与担忧,“好啦,你不要担心,我人在这里,阿途太他们就算想抓我也抓不到……我给你讲,那天阿途太把我拉上飞机,中途我可是动了脑筋逃走的……”
黑色的悍马平稳的行驶在柏油路上,时念歌就这样靠着秦司廷的肩膀,一路上兴致昂昂的讲这一年多的经历。
当然,怕从见到她开始眼神便没挪开她脸的男人担心,她隐去了不少“刺激”的环节,譬如飞机上受伤,被阿途太追杀等等……可就算这样,男人清隽的眉宇仍不可阻止的越皱越紧,最后一言不发,打电话给厉南衡去了。
“跟墨景深说,他哪天要铲了阿途太,告诉我一声。”
“怎么,你也要插一脚?”厉南衡惊讶,“时念歌都回来了,秦家能同意你这样做?”
“报仇的事情,为什么不?”
“行,你想清楚了就行,”厉南衡笑笑,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燃了半截,“这两天回海城?”
“还要再待一段时间,明天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