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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毕业典礼过后,时念歌难得获得了一个不用科研作业轮转的假期,平时没事就闲在家里吃点秦司廷早上走之前给她准备好的果盘,再就是带着同样放了假的乐乐玩,母女俩玩得不亦乐乎。
香姨早晨来帮时念歌看了会儿乐乐,时念歌趁着上午阳光正好回校一趟领了前两天才下来的毕业证书。
海城医科大的毕业证书是墨蓝色的,烫金的字烙在证书的正面,很好看。
时念歌满意的翻开证书看了两眼,拿出手机对着证书照了张像,又用马赛克把头像上女孩的眉眼遮住后,随手发给了秦司廷。
男人回的很快,消息发出去不出两秒就收到了回信。
[怎么把头像遮住了?]
这男人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说祝贺顺便夸奖她一番吗?
而且女孩子遮头像,除了丑难道还有第二个理由?
时念歌撇撇嘴,撒气般恶狠狠对着屏幕狂点了几个字后就把手机扔进了包里,没再管那男人的回信。
她当然用的是她当初和秦司廷一起上大学时照的证件照,为了能让她更显年轻,更能和秦司廷的毕业证书看起来般配,在家里好不容易翻了一晚上才找的出来。
可拿到照片时,她傻眼了。
照片上的自己的确稚嫩又青涩,有种初出茅庐医学生的感觉。可不知那时是照相师傅的手艺不行还是设备的原因,时念歌觉得这张照片有种怎么看怎么怪,非主流的精神小妹的……丑感。
她当时盯着照片纠结半天,最后在香姨的催促声中倒在了想和秦司廷一起毕业的想法下,用了这张丑图片作为自己的毕业证照。
直男的思维果然没办法改变!
哼,她决定要生一个好大的气!
时念歌小心翼翼收起毕业证,放进拿着的档案袋里,朝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走去。
阳光挺好的,回去后可以陪着乐乐去公园里转转。
“时小姐请留步。”背后忽传来的有些苍老干劲的声音。
时念歌顿住脚步,转头向后看去。
有些面熟的老先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要是不着急的话,一起喝杯咖啡吧。”
……
高档的咖啡厅里落地窗明晃敞亮,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矮小的茶桌上落下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秦司廷父亲来找她,时念歌是没想到的。
“秦先生您好,我是时念歌——”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一个抬手生生的打断。
“我知道,时小姐,我今天来见你没给秦司廷打过招呼,只是想看看,是哪家的姑娘能让那小子弃商从医,现在又挣扎在商战中久久脱不了身。”秦司廷父亲慢慢抿了口茶,倒没什么打量她的目光,却让时念歌心倏的紧了起来。
酝酿了下,时念歌才尝试着再次开口。
“秦伯父,当初秦司廷弃商从医确实是因为我,我的问题,对不起。”
闻言,秦老慢慢放下光滑润泽的茶杯,拿起一旁的纸巾掖了掖嘴角,停了会儿没说话。
“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怪你的是,你不应该让他又因为你再次铤而走险,这才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
时念歌有些迷茫,脑海里一些片段似乎连了起来。
那天晚上司湾月找她所说的,看来不是传言。
“看你们两个现在也走到了一起,有些事情秦司廷不告诉你,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也不代表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今天告诉了你也无妨,你听着便是。”秦父神色平静而浅淡,确实没打算照顾些对面端坐着的小女人的情绪,又不像是要找谁的麻烦。
“如果我了解的不错的话,你当时因为父母双亡,临时去了美国接手时达集团。”
“是的,秦伯父。”秦司廷父亲问一句她答一句。
再渐渐的,她就答不上来了。
……
当初从海城回到洛杉矶后,时达大大小小的公务,连着董事会股东会的压力接踵而来,对于她这样从小被父母照顾的很好,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故的年轻小女生来说,确实是困难至极,只好在公司里一步一步从头做起,观察股东会里各个股东的态度,好从中间摇摆的股东手中夺得数月后股东大会上的董事长投票权。
没想到,这一调查,她和文柯都不约而同发现公司大股东之一——徐董,和那起才发生不久的车祸事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念念,徐董背后有些背景,这万万不可再深入调查!”文柯拿着时念歌和私家侦探的合同用力拍在办公桌上,语气不容置喙,“你现在需要的是坐稳董事长这个位置,徐董背后的水很深,念念你听文叔的话。”
“文叔知道你母亲的事情让你很难过,可是现在我们没什么势力,必须要稳住大局才能有下一步动作。这样,等你先坐稳董事长的位置,文叔亲自来调查这件事。”文柯看着眼前冷淡的有些僵硬的面庞,终是放缓了语气,慢慢劝说,心疼的看她。
奈何,时念歌却不对这件调查的事有任何的表态,甚至是固执的坚持。
终于,好景不长,在私人侦探开始着手调查的第三天,公司就收到了时念歌被绑架的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是怎么被人迷晕又带到了哪里,甚至是不愿回想起当初情感精力都处于极度疲惫的时刻,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就又回到了医院。
病床旁边伫着高大修长的身影。
……
萧路野抽了根烟,转头看到原本轻闭着眼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你这一天就吃了个早餐。”
她那时头晕的很,像是睡了很长一觉,很平稳,很安静,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好觉。
梦见了远在海城的秦司廷。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还能是什么?文柯不是叫你不要动公司里的徐董?他背后背景大,找个人绑架你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更何况你一个小女生,把你带走然后弄死轻而易举。”萧路野不置可否,轻佻的语气简单描述了几句,“还好去的早,他们刚把你迷晕带上车这边的人就把你从车上揪下来了,这绑架顶多就是饿了你两顿饭。”
“这么简单?”时念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之,这件绑架似乎从萧路野的嘴里说出来像是她只是被人带出去玩了一圈一样简单。
可是,再多问萧路野也闭口不谈了,只让她小心着徐董,暂时不要动他。
往事重提,一些记忆都太遥远模糊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像是上个世纪的奇怪产物,让她跟着也有些恍惚起来。
秦父轻啜了口茶,缓缓接道,“你只是被迷晕后睡了一觉,但你并不是在车上就被截了下来,而是他们把你带到了山顶,然后放话给了时达。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因为什么分手,但是我儿子不放心你,所以瞒着你带着秦氏所有的资金流飞到了美国,却不曾想到刚到时达就看到你的秘书接到你被绑架的事情。”
“他,他怎么会来美国……”时念歌脑袋轻炸了一下,公司上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向她说过这些,更是没人提到过秦司廷来公司找她。
“那群人是奔着要你命来的,也没说什么赎金的条件,只是告知了一声就要挂电话。情急之下我儿子就截住了你的秘书,告诉那些人徐董就在他的手上,要他们立刻放了你。”
“一群亡命之徒怎么会轻易放手……便要他一个人带着徐董到山顶上见你。”
一个人……
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那时候景深和南衡都在美国,坚决不让秦司廷冒这趟险……可他非不听,在没抓到你们公司的徐董的情况下就孤身一人驾着飞机去了山顶救你。”
“然,然后呢?”时念歌已经听到了自己微哽的鼻音,酸涩的说不上话,喉头哽的厉害。
“他安排好南衡和景深,一个在山后方,一个在空中后面的空地等着,谈判好交换人质的时候,把你交过去的瞬间那边不知道怎么得知秦司廷没绑住徐董的消息,想收手又来不及,秦司廷已经把你带到飞机上了,于是开火炸了那架飞机。”
“你应该不知道,那架飞机的挡板都震碎了,碎片插了他满身。”
“南衡和景深急忙来救,却来不及,第一次抛绳索把你救到了对面的飞机上,然后飞机就失控了。”
“景深这孩子看得出秦司廷重伤已经控制不了飞机,眼疾手快抓住了绳索上了失控的飞机,却不想挽救也来不及。”
“……搜救队搜救了很多天,最后在洛杉矶河边的水渠里找到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