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妃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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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有钱的好处

外头的主仆二人坐稳后,婢女则灵提了个小食盒放上来。

比宫里发的食盒要小很多。

大约只能放一碟菜、一盏茶,但做工十分精细,看着就价格不菲。

则灵从食盒里拿出杯盏来。

“娘子,这是青梅汁,用井水冰过的,特别爽口。”

罗芷玉接过来喝了几口,“点心有吗?我踢了这么会,竟是有点饿了。”

则灵于是又拿出一栗子糕来。

罗芷玉咬了小半块,便笑起来:“不错呀,手艺精进了。”

“婢子若一直手艺不精,哪配伺候主子呢。”

则灵低头拿开食盒里的头层,又从底下拿出叠剥好的石榴,“娘子再吃点石榴。”

罗氏一手捏着栗子糕,另一只手抓起几颗石榴来,丢进嘴里嚼了嚼:“这次的石榴算不得甜,明儿要点枣来吧,这时候的枣也好吃。”

则灵笑着应是。

罗氏在廊下吃吃喝喝,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六棱格子窗后,正有个人在看着她。

等她们玩够了回房,何氏都没有动弹。

还是采萍捧着外衫走上前劝:“娘子,深秋风冷,咱把窗子关了吧。”

何氏也没坚持,嗯了一声。

采萍合上窗。

何氏拢了拢外衫,突地就笑了:“有钱可真好啊。”

采萍回过身:“娘子在说什么?”

何氏扭身往内屋走,“你说,罗氏与我,哪个更好一些?”

“自然是娘子好些。”

“哦?怎么个好法?”

“罗氏不过是市井奴,如何能和娘子比呢?”

禄国开放不讲究这些,不过士农工商的等级排序早已深入人心。饶是如今都许商家女入宫,但很多人还是觉得商女是下等人。

市井奴,就是用来骂商人的。

可何氏家里虽然穷,但父亲却是举人,那就是上等人。

“她与我,的确是比不得。”何氏在榻上坐下,“她可以用栗子糕、石榴和冰过的青梅酒做零嘴,而我……”连吃口热饭都难。

“娘子……”

“这些个家人子里,有家世的,我比不得;没家世的,我也比不得。”

有家世的,就算不出银钱也没人敢欺负。

没家世的,舍得花银钱也没人会欺负。

而她呢?身份不上不下。

父亲只是个穷酸举子,科考无望,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举人。

他爱收藏珍本,偏又是个没眼光的,多少银子都花在了赝品上,却还不听劝,见到所谓的珍本就绿了眼地一定要去买。

母亲是个小官家的庶女,看上了父亲的举人身份才嫁过来。

却不想父亲自打中了举人之后,就再没往前进过一步,日子越过越穷酸,可母亲又爱面子,吃喝穿戴都想要好的。

这对夫妻将日子越过越穷。

弟弟还在念书,笔墨纸砚、还有花在书塾先生上的,处处都需要钱。

若不是她想法子一直往家里弄钱,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

这次入宫,也是她游说了好久,父母才愿意倾尽大半家财去贿赂里正,才叫里正把她的名字报上来县衙,从而有机会被送入宫来。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给她多带点银子傍身。

如今家里头,全都指望着她往回送银子呢。

可钱,哪里就那么好弄?

她在这为钱发愁,而有的人,还能在廊下高高兴兴地吃栗子糕。

采萍见她不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子别妄自菲薄,英雄不问出身,等日后有了位分,咱们慢慢往上爬就是。”

慢慢爬?

她要爬到什么时候呢?

何氏看得太透了,她知道家人子中卧虎藏龙,自己别无长处,就连容貌都不是最拔尖的,她拿什么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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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

贺闳才召见过大臣,现下闭目休息。

扶额养神中,眸光瞥见层层堆叠的奏疏之间,露出一截微卷的纸角,随手抽出来细看,竟是之前想法子弄来的、毛氏写给阿琐的书稿。

眉脚一跳,不动声色地往下看去。

看完这两页纸,又不着痕迹地把纸塞回到奏疏之中,若无其事地问立在旁边的满堂。

“最近阿琐怎么样?”

“贵主日日都呆在玉阳殿,轻易不出来。”

“难得她老实。”贺闳眉眼舒展,“去内库寻些新奇玩意儿给她送去吧。”

“是。”满堂见他既然问了,就又说,“只是最近贵主的饮食,有些不寻常。”

之前贺闳有旨,后宫的事轻易别递到他面前来,都交由薛贤妃去处理就是。

他近日朝政忙,没空理会。

所以满堂一直不敢回禀。

“怎么了?”

“贵主最近一直在用膳食换毛娘子的书稿,这点大家也是知道的……”

贺闳满脸茫茫然——啊?

满堂一见这表情,就晓得他肯定是又忘了。

于是只好把事情又说一遍。

贺闳这才想起。

满堂便继续说:“原来贵主都是将自己份例里的菜匀出去给毛娘子,可近日来……贵主每餐都比原来多加了四个菜,而且每隔两日,都要吃一次鱼。”

贺闳皱眉看他,示意继续说。

“贵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略增、匀不出多的再给毛娘子,所以加几个菜原也没什么,只是前日,贵主身边的青柚专门找尚食局要了些……”

“要了些什么?”

“梅子酒。”

“酒?”音量微微拔高,“她要酒做什么?”

满堂一时语塞。

贺闳问过之后也觉得这是句废话,要酒还能是做什么?

“去把她给朕叫来。”

不论这酒是她喝、还是毛氏喝,这事他都不能不过问了。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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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近,家人子们练舞的时候多了起来。

其余的功课都往后延了延。

如今练领舞动作的只有戚氏、萧氏和阿余,阿余原本舞技平平,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倒也进步不少。

但和戚氏、萧氏作比,还是差了些。

反观戚氏和萧氏,经过日夜苦练,弹跳力均有进步。

萧氏够是能够到铁环了,但姿态不美。

戚氏既能够到铁环、姿态也挺优美,可惜臂力不够,跳到后面很是有些吃力,勉强能跳完。

这样一比,整体的效果还是阿余跳着比较好,虽说舞姿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却能完完整整、轻轻松松地从头跳到尾,而且面不改色,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所以经过斟酌之后,徐司舞还是定了阿余做领舞。

此话一出,萧氏第一个就不愿意。

“凭什么呀?以她的舞姿,有什么资格做咱们的领舞?”

徐司舞不想多说,“缘由我已经说过了。”

“这……这舞本来就有问题,为什么非要有跳起握环的动作呢?大家都做不到,偏她一人做得到,那可不就是她的了?根本不公平!”

“揽月舞,每届家人子都会跳,怎么就你们跳不得?”徐司舞面露不耐,“你若不服,便去找崔尚礼理论。”

萧氏哑火,但还是忍不住说:“领舞的动作是好久之前就定下的,之前毛氏不显山不露水的,冷眼瞧着咱们几个争,如今中秋临近,她突然就能跳那么高了,这其中有什么盘算?司舞您也该想想!”

“旁的我不必多想,我只看谁能从头至尾把揽月好好地跳完。”

“徐司舞!”

“好了!多说无益。”

说完,也懒得去她多废话,转身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