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个少年，恍如初见般

不知为何，在梦里，她常常梦着一个唤她娘子的少年和那可久久不可凋谢的桃树，那少年的眉眼如妖孽的不可观也。凤眼中总有一层熠熠的柔光。

“娘子……”

“休要胡说！小女子还未成亲，哪有什么夫君？”

“娘子，连夫君都不认了吗？让本夫君帮你回忆回忆。”

他手一拉，她便落在他的怀中，扑鼻而来的是他那淡淡的桃花芬芳。

很熟悉却又陌生，“登徒子！你怎可这般……”她嘴上虽这般说，心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舍。

“啊呀！娘子不要总是口是心非的哦，乖，躲着！”

“谁口是心非了！”她脸红得宛如桃花，却巴巴躺他怀里，他一笑，眼中依是波波柔光。

那日开始，那若桃花般妖孽的少年常常被她梦到，而她也渐渐习惯，习惯他那淡淡桃花的体香，习惯那个唤她名字的少年，习惯他拥她入怀的温暖。

一如往常，入梦的她，又看见他与那颗依旧纷纷扬扬的桃树，他倚在树枝上，一看是她，扬起一抹笑，柔柔道“娘子，过来！”伸手看向她。

她看着他那抹笑，心恍恍的，红着脸，伸手握住那纤长手指，转眼，又落到他所熟悉的怀抱中，闻着那淡淡的花香，心中不知有几分悸动。

似乎沉默了大半个世纪，他开口道“娘子，我要走了。”

她一愣“为什么……”

“等我一年，一年，我一定会来！”

他柔柔笑着，环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在她光洁的额上吻了吻，喃喃着“等我……”

她一惊，跟着他跳下了树枝，她离开他的怀中，转过身“不就是一年吗？我等得起，但……”又看向他“千万不要失言，便好……”

他脸色白了白，笑了“不会的。”

又张开双臂，似乎意示一个拥抱。

她慢慢的退后，“别像告别一样，一年，只是一年而已。”她笑着，心却不知怎么回事，变得难受。

她知道，因为害怕留恋他，舍不得，所以拒绝，因为相信，所以心痛。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梦到那个若桃花般的少年和久久不凋零的桃树。她时常想，再过一年，便能再次梦见他，可她不知道，她越来越在意那个真实的少年，但她忘了，只是个梦……而己。

“你，从今天开始，别在做洗衣的劳务了！”她一醒神，抬头，是掌事待女！“见过姑姑。”掌事待女一副轻视的模样，“放下手头劳务，跟我走吧！”

她尽量将头放低点“是。”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楼轩，直到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从今往后，这颗桃树就由你来照顾吧。记住……”

桃树？她猛然抬起头，那棵如梦中的桃树出现在她眼前，只是少了那个如花般妖孽的少年而己。

此后，她有了新的劳务，每天只是浇水施肥，完后，便倚在桃树下体息，闻着淡淡的芬芳，恍如梦中那样，就这样过了一年。

不知她睡了多久，睁开眼帘早已是早上，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我……哭了？风徐徐吹过，桃花一如梦中那样纷纷扬扬。

“阿离，你知道吗？”

“什么？”

“我只是听说而己，就是你浇的那棵桃树……”

她浇的那棵桃树，是很久很久以前，桃花庄的主人为自己妻子种下的，他们十分相爱，庄子主人为她亲自种植桃花十里，他们在桃林中琴瑟和鸣，两两相许。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庄子主人的妻子突然暴病而亡，十里的桃花也纷纷凋谢，这事真叫人奇怪。”

阿梅嘟嘟嘴，又看向她，眼一亮“阿离！你头上的桃花好漂亮啊！”她一怔，伸手向头摸去，“阿离，不要摘，挺好看的！”她一惊，转头，却没人，阿梅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阿离，你别吓我！”

她没有作声，拿下插在发间的桃花，泪水滴落，融入花蕊。

“阿离……你……唉！你去哪？”

她泪水不止，跑出了离院。

“在下名歾，姑娘是？”

“我叫阿离。”

“阿离，我为你种十里桃花，可好？”

“阿离，我虽是花妖，遇见你是我这千年的幸运。”

她哭着，阿歾，阿歾！

“娘子……”

“夫君，你……等我……好不好？”

“娘子，你睁开的第一眼都会是我。”

她的每一世，睁开的第一眼都是他，每一世，他都会默默陪着她。

阿歾，这一次，换我等你。

阿歾，阿离希望睁开的第一眼是你……

她睡了多久，连她都不知道，鼻间中那熟悉的桃花芬芳，恍如隔世。

“阿离……”

她一怔，木讷的转过身，那若桃花般妖孽的少年，一袭红袍如血，凤眼妖媚如丝，这一幕，不知等了多少年……

那个少年，恍若初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