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场空欢
南宫锦此言一出,崔氏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崔敬堂也迟疑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崔敬石上前一步:“南宫庄主为何有此一问?”
南宫锦直接忽视了他,站起来直逼崔敬堂:“你刚刚说,你在南宫家叫什么名字?”
崔敬堂就是再傻也知道名字出了问题,可是南宫锦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过于压迫,他只能结结巴巴地硬着头皮道:“绍,绍堂。”
“哼,”南宫锦轻笑了一下,掉头看向陶大师和二位长老,“几位可听清楚了?”
云长老和寿长老都点了点头,陶大师开口劝道:“阿锦,莫要动怒。”
南宫锦岂能不动怒,简直是怒发冲冠,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掼到地下,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我南宫家子嗣!”
房中崔氏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片刻间南宫锦已经揪住了崔敬堂的衣领:“你好好的崔氏子孙不做,偏要冒充我南宫家的人,如此背弃祖宗的事你竟然都干得出来?”
崔敬堂本就羸弱,此番一吓,大脑一片空白,喏喏地“我”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崔敬石上前拉住南宫锦的衣袖:“南宫庄主有话好说,切莫动武,切莫动武。”
南宫锦手上使了两分力,甩开崔敬石,崔敬石踉跄不敌,退了几步,一把撞到了崔老夫人旁边的桌子。崔老夫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怒了,拐杖重重顿地:“我们看在血脉亲情份上,准敬堂联系你们南宫山庄,没想到南宫庄主对于子嗣之事如此没有诚意,敬堂小小年纪,或许记错了名字,你若不想认他直说便是,我崔家难道养不起一个孩子?”
南宫锦冷哼一声,倒是松开了崔敬堂,“你崔家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不过你们算计到我南宫山庄头上,倒真是胆子不小。”说罢抬眼看了崔氏众人一圈,眸中自然带出几分霸气,“想算计我,也不提前打听清楚,我南宫家自来都以单字为名,从来没有人以两个字为名,这件事虽然江湖上不是人尽皆知,但徽州范围内很多人都知道,二位长老和陶大师都可以作证。”
崔氏众人的脸色都有几分不自然,还是崔敬堂的一位堂叔站出来说话,“南宫庄主此言差矣,贵庄少庄主不是名叫。。。。。。”他虽没有明说,但是人人知道,南宫山庄少庄主南宫绍儒,是现任庄主南宫锦的嫡亲侄子。
南宫锦轻蔑地一笑,“是因为他叫绍儒,你才说自己叫绍堂的吗?”此话虽然问的是崔敬堂,但是南宫锦神色太厉,崔敬堂不敢答话,也不敢直视她。
云长老此时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崔氏众人:“南宫绍儒原名南宫绍,十一年前,阿锦重立南宫山庄之时,焚香告祭祖先,因其四嫂王氏多年来抚育独子,保护南宫家唯一血脉,劳苦功高,取其名字最后一字,赐予其子,改南宫绍为南宫绍儒。以彰王氏守节育子之功。此事当年参加山庄重立庆典的人都知道。”
寿长老坐在原位,慢条斯理得接口:“阿锦当年在庆典上烧了她和绍儒的木质名牌,换成如今的铁质名牌,所以,绍儒如今的名牌上才写了个儒字,而本来,他的木质名牌上写的是绍字。”
南宫锦嘴角噙了一丝冷笑,淡淡地问崔敬堂:“当年出事时,我三哥的儿子已有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连自己父母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何却记不得自己的名字?”
这个问题是没法回答的,因为确实无法自圆其说。崔敬堂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煞白,此时才抓住机会抚胸大咳起来,崔敬石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打断了南宫锦的咄咄逼人:“舍弟身体不好,想来也支持不住的,此事诸多蹊跷,其中也怕多有误会,一时解释不清。还望庄主大人大量,容舍弟回去休养一下,待我们查清其中误会,再来向庄主复命。”
不得不说,崔敬石的段数比他弟弟高出不少倍,此番情况如此不利,竟然还能急中生智将场面圆回去,这个脸皮确实非常人可比。崔氏众人都恍然大悟,忙忙地顺着崔敬石的话说,顿时就将此事说成了误会,而崔家众人都是受了蒙蔽才有今日之事。
南宫锦冷冷地看着他们撒谎,面上淡淡的,待众人说了一个段落,方抬手招了自己的亲随过来:“长河,我们在晋城与崔氏有什么合作?”
长河跟随南宫锦多年,自是懂得自家主人的心思,此前也做了些准备,立时报上了几个对于南宫山庄不是很要紧,但是对于崔家,尤其是对崔氏四房五房来说金额很大的生意。南宫锦听罢点一点头,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掐掉。”
此言一出,原本七嘴八舌的崔家人立刻安静了,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崔氏四房的大伯才上前:“南宫庄主,这——”刚开了个头,就被南宫锦打断:“自我南宫山庄立庄十一年来,江湖上不曾有人胆敢冒充我南宫家子嗣,你崔氏敢,想来是与别人不同,我南宫家什么生意不能做,偏要跟欺骗我的人做生意。既然你们说是受人蒙骗,那就等你们查清楚了,能澄清这是个误会,再来谈生意吧。”
南宫锦是何许人也,当年一手青衣神功纵横江湖无敌手,商场多年杀伐,诚信重义,无论官场民间,无人不给三分颜面。崔氏虽是百年大户,但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就像福朗说的,子孙多产业少,来钱的门路少了,还要撑大族的颜面,外面看着还不错,内里囊子早倒了。崔氏长房二房虽说在京城做着官,但分房已久,与晋城崔氏留下的几房关系并不怎么亲密,况且今日之事,崔氏的子孙要诓是南宫家的人,说出去也是段丑闻,丢的可是整个崔氏的脸,任是崔氏哪一房,都不会站出来说南宫家的不是。因此,崔氏与南宫家,在这件事上就不是一个等量的对手。南宫锦断崔氏几桩买卖,就是面子上的训诫,连报复都谈不上。
至此,崔氏众人才发现,他们困在晋城这方小天地里作威作福惯了,真正碰上外来的实力派,无论大族名声还是家族实力,都无法与人家抗衡。崔氏四房的掌家大伯,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最清楚南宫家断掉的这几桩生意对崔氏四房意味着什么,绝不是卖点房子卖点地能补回来的。他一急,便上前拉住了南宫锦的衣袖:“南宫庄主,敬堂认嗣的事情可以再议,可是生意怎么能说断就断了?于您也是损失,咱们再商量,再商量商量。”
这一番姿态可谓难看,崔老夫人严重不悦,拐杖重重顿地,叫着四房掌家大伯的名字:“伯青,怎可如此无礼。”
如今南宫锦已经半点不想与崔氏的人有任何牵扯,见竟然有人敢拉扯她的衣袖,冷笑一声,“长河!”
长河应声,上前一把抓住崔伯青的手腕,一用力,崔伯青惨叫一声,长河见他松手,直接向后推了他一把,崔伯青踉跄几步,被子侄们扶住。
南宫锦转过身来,看了一圈崔氏众人:“我南宫锦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向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这几十年来,还没见过像你们崔家这种不要脸皮的人家,自己家的子孙,竟然要利用来给别人家当子孙换取利益,崔敬堂就算不是你们亲生的,也随你们姓了崔氏,你们今日所作所为,真是对不起你们崔氏祖宗在天之灵。放心吧,今天的事儿,你们祖宗都在天上看着呢,他们自会来管你们这些不肖儿孙的。”
一席话,说得崔氏众人都变了脸色,南宫锦再也没有理会他们,请了自己的客人,径直离开了。
出门上了车,南宫锦与陶大师同车,没了别人,南宫锦放松下来,眼眶就有点泛红。陶大师素知道她的,此时拍拍她的手安慰:“此事能查清便好,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或不是,那才是麻烦事。”
南宫锦叹口气:“我知道,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希望他是,希望我家的血脉能多留一个。”
这是人之常情,但陶大师还是忍不住劝她:“我知道你是明白人,但此事并非单单你家一个血脉那么简单,今日崔敬堂能冒充你家子嗣,明日他人也能冒充你家子嗣。你南宫山庄若不是今日这个规模,想来也不会有人动这个心思,你还要防着这些才好。”顿了顿又补充道,“绍儒是个好孩子,为了这些事委屈了他,我觉得不妥。”
此话再明白不过,南宫锦低了头,心里百转千回,突然特别想见到绍儒。
走了两条街,马车停下,长河来报:“庄主,封街了。”
南宫锦心里清楚,绍儒定然是安排了人接应,吩咐长河:“从南街绕回去,尽量避开护卫军。”
长河得令,马车掉头,正当这个时候,见一人一骑奔来,本以为是接应的人,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廉康。
长河有些愣:“你怎么没守在少庄主身边?”
廉康问:“庄主在吗?”
长河道:“在马车上。”
廉康急忙到马车边,抱拳跪地,“庄主,廖勇来传信,善少爷碰上了摩羯耶,失手被擒,现在少庄主跟廖勇出城去救他,让您安排人出城接应。”
南宫锦心里一惊,顿时掀帘子跳下马车:“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