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篇——无聊之谈
......好暗......什么都看不见......
生死边缘......要怎样......要怎样选择......
......火光......刀光......血......快逃......逃......为什么......为什么迈不开步！
好怕......别回头......危险！
......回头......死亡......谁来，谁来救救我......
成魔.....不要......回来！
你想要什么样的愿望？
.....愿望？
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
灵魂？
......灵魂！
......身体好沉......好沉！
“嗯？是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硕大的洒着些许雀斑的脸弯着一双玄月似的眼睛盯着自己。
“啊！”他低喊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伸手甩向那张脸，而他的手掌刚要碰到那人的脸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挡住，那张脸亦是惊慌地往旁边微微一侧。
“你......你打我作什么？”
男子慌忙坐起，看着这已有些不悦的女子亦是皱着眉：“那你这样看着我又作什么，吓我一跳。”
“吓你？”女子说着便退到一边，带着几分怨气款坐到一张雕花木椅上，揉着刚才被打的手背：“我才刚进门，就看见你蜷在沙发上，皱着眉还叽叽咕咕的说着梦话，想必是做什么噩梦了，所以还在想要不要叫醒你的，谁知你一睁开眼就向我甩巴掌。还好我挡地快不然挨你这么一下，这脸还不得肿个两三天。”
男子看到她生气便缓缓从沙发上站起笑着向她道歉：“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对你来说受点小伤不过是家常便饭，今天怎么计较起这些来了？”
女子猛地抬起头，依旧一脸怒意：“这是什么话，伤了哪里也不能伤了脸啊，也只有那些不要脸的人才会不介意伤了脸。”
“呃......？”男子听闻无奈地摇头呵呵一笑转开话题；“那你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女子拿起摆在桌上的一顶油纸伞摇了摇：“还你伞啊，你该不会忘了吧？还有别对我酸溜溜的咬文嚼字。”
“好，呵呵。”男子笑着看那顶白底描兰花纸伞缓缓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会呢，我借给别人的东西从来不会忘记，只是你借这把伞借的也太长久了一点吧，从秋末到冬末。”
“这个......”女子消了脸上的怒意，讪笑着道；“到了年末总会忙点，多挣点钱好过年的,所以还的有些晚了，但总比那些借东西不还的要好吧。”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分报纸，递给他：“你看我给你买了几份报纸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向你道歉可好？”
男子接过报纸翻了几页，放在一旁笑着看了看着对面的人，开始沏茶招待她。
“不过，我刚才看你做梦做的挺辛苦，能不能告诉我梦到了什么，能把先生你，吓成这个样子？”女子好奇的看着他。
“这......”男子低头一笑，复又看着她道；”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有什么，我认识先生这么久，也算是有点交情，这点事也有不好说的。”女子微微皱眉。
男子斟了杯茶给她，无奈的笑笑：“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好奇心太盛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算什么好奇心，关心朋友而已。”
“我也是关心朋友，才不告诉你的。怕你听了受不了。”
“我受不了？”女子呡了口茶，哼笑一声放下茶杯看着他微带怒意道；“我是什么人，我还怕过谁？小看我了。哼。”
男子亦是低头笑着点头道：“没错，这我知道，只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别怨我没警告过你。”
“哼。”女子一声轻哼，依旧笑着呡茶，带着些许轻簚弯着双玄月似的眼睛看着对面的男子。
男子皱着眉头缓缓道：“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快说。”
“其实我梦到的人......是......”
“是谁？”
“其实是......你。”
“噗”的一声她一口茶喷出，不住地咳嗽。
男子递给她一包纸巾，苦笑着说道：“说了你会受不了，还非要听，这下呛着了吧。”
女子依旧不停地咳嗽，边擦着身上的茶水边断断续续的骂：“每次问你话......咳咳......都没个正经的......你不想说就算了......咳咳咳......拿我来打趣！”她按着胸口觉得咳嗽稍稍好了点，但是喉头还是有些不适。
男子略带歉意起身替她拍后背，却被她一手挡开：“不用你假情假意的......咳......咳......”她顺了顺气，渐渐止住了咳嗽，可是呛进鼻腔里的那点茶水依旧让她感到酸涩难忍，她拿着纸巾使劲的醒着鼻子希望能够好受些，然而这个举动却适得其反，让鼻腔里原本的酸涩又泛出一丝疼痛。她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觉得这鼻中酸痛之感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了。她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也不说话只顾自己生闷气。
男子见此状依旧语气从容的赔笑道歉，又斟茶给她：“我刚就说了，你会受不了，还偏不信偏要听。现在呛到了又怨我，好了别生气了，这可是难得的好茶算我给你赔个不是，请。”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她却一声哼笑，并不领情，依旧别着头：“刚才那杯茶让去我够呛，再来一杯岂不是会要了我的命，如果我被一杯茶呛死还不得成了众人的笑柄。”
“嗯？”男子停下手中正沏着的茶，看着她微微一笑深紫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妖异，缓缓地说道：”今天的脾气好像特别大啊，让我猜猜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毕便扳着手指装模作样一番，喃喃道：“破财，又被亲人责备，是否？”
女子“扑哧”一笑，无奈地摇头看着他：“是的先生的卦很准，我是又破财又遭骂。”女子缓缓拿起茶杯轻呡一口：“可我现在想说的是先生你，你我相识已久，算是老朋友了可我总感到你我之间有一层隔膜，每次我想帮你的时候，你总是用你专业的营业用微笑将我拒之千里之外。难道对我你真的要这么见外？”说着叹气继续呡茶，却见他眉头微皱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的喝着茶。
她自顾低头讪笑，只好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说我的事情吧。”
“嗯？”男子微微抬头。
“这不年末了，公司也放了假，昨天和表姐一起去年货市场，坐公交。结果去的时候钱包被偷，来的时候手机被偷。”女子无奈地苦笑，一口饮尽了杯中已凉掉的茶，连连叹气。
男子亦是摇头一笑，举着茶杯接过她的话：“回家后又挨你母亲大人一顿好骂，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像你又不是一般两般的人，怎么连自己的钱包都看不住？”
“这两件事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她拿着杯伸手示意他倒茶；“再说了，你又不知道当时那车上有多挤，我不用扶任何东西照样站的稳稳当当，也只能说明这年头的偷儿实在太高明了，防不胜防。只是郁闷的事情还在后头。”
“我知道。”男子笑着斟茶；“你母亲不责备这个世道道德败坏，甚至也不怎么去责备那两个无良的小偷，反而一直唠唠叨叨的责备你的不小心。然后你的亲戚长辈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的反应与你母亲相差无几，都觉得错在于你而不在于那些小偷。”
“对”她停下贴近嘴边的茶杯，微一皱眉似有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男子呵呵一笑，脸上泛出些许得意：“世道本就如此，不用猜就知道结果，既然世人都默认了这些本就不因该的事物，那么没有错的你自然就要承担本不该承担的责备了。是是非非颠颠倒倒，我见得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倒是你毕竟在现世还有亲友，在他们面前你还是要表现的像个正常人，所以我劝你多涉世，不要老有事没事的就和你那些灵界中的朋友混在一起，还有就是老往我这里跑。”
女子别过头去苦笑一声：“没办法，我从小就习惯了，跟它们在一起比普通人在一起轻松多了，不用费太多脑筋......”
她低头沉默了许久，一边又思忖着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请你务必好好回答我。”
“嗯？”男子疑惑，但依旧贴着那浓雾似的微笑淡淡的说道；“那还是要看是什么问题。”
“呵呵。”女子还是无奈地摇头讪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只精巧的雕花镶金嵌螺钿木盒递给他；”我只是想问，先生你的这个院子有多大？”
“哦，是这个问题。“他接过盒子抚着这装饰华丽的盒盖缓缓说道；“其实这个院子与你见到的不完全一样，你觉得有多大就有多大。”说着慢慢揭盒盖，瞬间就有一股强大的灵气溢出，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这......这个是。”
“打开看看。”她微微仰了仰头示意他打开。
男子缓缓打开盒子，只见一根枯树枝躺在盒底，枝上还留着几片残破的叶子。男子抬头不解地看着她却没问为什么。
她好似会意笑着说道：“今天让你先见一见，过一段时日我还有事相求。这个就先放你这里了。来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他点了点头，复又合上盖子：“只是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
女子笑着缓缓起身玄月似的双眼含着些许悲哀淡淡地说：“是一群......可怜的命。”
“......好......我答应。”
“谢谢，我该走了，再见。”
“好，再见。”
......
风卷着雪飞舞，也卷着女子身上那袭白色风衣，她撑着伞渐渐消失在竹园尽头，积雪将竹枝压得“啪啪”作响，冬天一场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