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门
“《北冥神功》？听名字好像很厉害。”凌寒咂嘴道。白凝霜哼道：“何止是厉害，当今武林三大奇功，咱们逍遥派《北冥神功》、西陵山庄《玄天诀》、少林派《洗髓经》，数百年来并称于世。《北冥神功》乃三奇功之首，逍遥派冠绝江湖四百年，便已可看出此神功得独到之处了。”
凌寒讪讪道：“弟子拜师不过十余日而已，如此珍贵功法┈”白凝霜打断道：“你能这样想还算不错。《北冥神功》乃逍遥派镇派绝技，昔日师尊有命：非嫡传弟子不授，如今你已入我门下，便算是我嫡传弟子，现在将此神功传授给你，并不违背师尊遗命。你可谓武林中最幸运之人了，三大奇功成其一便可声震江湖、名扬天下，如今你一人独得其二，这是武林中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连为师都不能想象你的武功能练到什么地步，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凌寒激动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弟子倘若武功有成，必不敢忘师父大恩，待我为凌家报得大仇，定回天山帮师父┈”白凝霜再次打断道：“还是先留点精力练功吧，虽然你有两部神功可练，但两年内你是打不过苏魅儿的。”凌寒怏怏道：“噢。”白凝霜道：“时间紧迫，现在便传你《北冥神功》，你记好口诀。”见凌寒点头，白凝霜便将《北冥神功》口诀逐句相授，凌寒有不懂处便耐心讲解，足足花费两个时辰方才传授完毕，此时已是午时，白凝霜道：“吃饭吧，下午再练不迟。”
凌寒匆匆扒了一碗饭便跑到竹林，心中细细回想一遍白凝霜所授心法，闭目凝思，收摄心神，默诵心法口诀，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腹下丹田处寒意渐生，缓缓凝结成团，而后再次化作细丝周游全身，此次却有别于先前，先前体内凝结而成的内力，不消一刻便全部化作细丝，一丝不剩，此时细丝源源不断，不停游走全身，而丹田中寒流凝结而成的圆团，却丝毫不见消失迹象，仍在缓缓转动。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凌寒方才收功，感觉全身似是蕴含无尽力量，心中悟到，《北冥神功》果然不同凡响，与逍遥派的入门内功心法当真大是不同。此后，凌寒自是日夜苦练，片刻不惰，一晃便是数天过去。
到了第八天，凌寒如往常般早早来到竹林，调息运功，突然发现丹田寒意成团之后竟不同往日般周游全身，只是盘旋于小腹缓缓转动，凌寒不知何故，慌忙下山找白凝霜询问，白凝霜沉吟道：“这个为师也不甚明了，或许是你体内《洗髓经》已有小成，伸出右手来。”凌寒依言伸出，白凝霜搭脉片刻点头道：“为师所料不差，你体内已有内力，只是尚不深厚。”凌寒自怀中掏出一片纸道：“师傅，这便是弘远大师所授《洗髓经》，请您过目，或许通过它可以判断您的推测是否准确？”
白凝霜转身道：“这是弘远大师托付给你之物，你需妥善保管，任何人都不可授予，翌日交还少林弟子，以报弘远救命之恩。”凌寒汗颜道：“师傅教训的是，弟子记下了。”白凝霜道：“今日再练一日内功，为师今天夜晚开始传授你剑法。今夜戌时，竹林等我。”
夜色阴沉，月光不甚明亮，竹林中黑乎乎一片，凌寒打个哆嗦心道早知带把灯笼上来，远处一点光亮渐趋接近，一个白色身影在灯光照射下渐渐上山来了。
白凝霜将灯笼插在空地上，淡淡道：“时间不多，师妹随时会来，现在传你剑法或许已经晚了，我改变主意，先不教剑法了。”凌寒咦道：“不学剑法，那学什么？”白凝霜道：“我低估师妹了，要知她跟我同门学艺，至今已逾三十年，你只草草练了不足半月，意图接下她数招，是我妄想了。为师思来想去，决定传你一套轻功，到时，你不必更她动手，一味闪避便可，她想抓住你绝不容易。”
凌寒奇道：“什么轻功如此厉害，竟可以避开苏云霄？”白凝霜道：“咱们逍遥派武林称雄数百载，并不单单是仰仗天下第一内功心法，掌法、剑法、轻功俱都精妙绝伦。今天为师便授你本派轻功－－－逍遥游。”凌寒咦道：“逍遥游？”白凝霜瞪了凌寒一眼道：“有什么不对吗？”凌寒道：“庄子有篇文章叫《逍遥游》。”白凝霜哼道：“看起来你倒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咱们开派祖师生性淡泊，一生极是推崇庄子学说，是以逍遥派中不论内功、掌法、剑法、轻功，所有武功的名字皆是从此文中化来。”
凌寒恍然道：“这么说就连逍遥派中的逍遥二字也是取自《逍遥游》了？”白凝霜点头道：“正是。”伸手将眼前一缕头发抚到耳后道：“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开始练逍遥游，本门事体，日后为师细细地讲给你听。”凌寒诺然。
白凝霜正色道：“《庄子》有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六气者，阴、阳、风、雨、晦、明，所以逍遥游之根本，便是乘六气之变化，逍遥于自由之境，随心所欲，顺天地、忘物我。”凌寒道：“是不是就是说，故乘天地之正者，即是顺万物之性也。”
白凝霜哑然失色，叹道：“看来最开始时我并没有看错，你真得是武学天才，资质之佳，世所罕见。”凌寒脸红道：“弟子其实也不大明白，只是凭感觉罢了。”白凝霜道：“你感觉的不错，逍遥游轻功如若御风而行，泠然至善，犹有所待。”当下将逍遥游运气法门、步法诀窍一一讲解。
凌鼎元当初所请先生也是极为推崇老、庄之学，凌寒当时百无聊赖，数年下来竟将其珍藏数十卷道家典籍一一诵读，胸中自然对道家学说略有感悟，如今白凝霜所传内功、轻功似是与道家之学殊途同归，自然领悟极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将一套逍遥游了然于胸，所差不过经验技巧罢了。
白凝霜叹道：“当年师傅教授我们师兄妹三人这套逍遥游，萧师弟资质最佳，却也用了七天方才略有小成，苏师妹最是愚钝，足足学了一个月方才纯熟，你居然只用了两个时辰，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此下去，为师断言，不出两年，你便能直追苏魅儿，跻身武林一流高手。”凌寒失望道：“直追？就是还赶不上了？”白凝霜哼道：“不要瞧不起苏魅儿，先前我与苏魅儿交过手，她当时重伤在身，但依然招式不乱、内力沉稳，她无伤时必定是武林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凌寒哼道：“放心吧师傅，她苏云霄教出来的徒弟只不过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而已，您老人家教出来的弟子，两年之内，超过苏魅儿不消说是轻而易举，便是超越苏云霄同样不在话下。”白凝霜扑哧笑道：“少自吹自擂了，乱说一通。凭你的资质，要说两年后强过苏魅儿倒还有希望，但想与苏云霄并驾齐驱，依我看，起码要十年以后才有可能。”凌寒还待狡辩，白凝霜正色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下山吧，明日好生研习逍遥游，若明日无事，戌时再来此处，我传你本门剑法。”凌寒诺诺称是，目送白凝霜下山去了。
凌寒眼见白凝霜走远，一捏拳头哼道：“苏魅儿，等着吧。”当夜也不下山，在竹林中上蹿下跳，一会练《北冥神功》，一会练逍遥游，练到得意处，不禁龇牙咧嘴，大呼小叫，直到天色微明，方背靠竹树沉沉睡去。
山中天短，戌时初刻天已黑尽，白凝霜依旧是一袭白衣，飘飘若仙，在凌寒一身破旧青衣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出尘脱俗。
白凝霜轻折两支竹枝，递与凌寒一支，淡淡道：“为师今日传你的剑法名叫冥灵剑法，乃是咱们逍遥派剑法根基。此剑法轻灵宛转，伤敌不足，自保有余，正适合眼下的情形来使。”凌寒不满道：“不能伤敌只能自保的剑法学它何用，难不成每次动手就要和人打个三天三夜，等到对手力竭，便赢了么？”白凝霜怒道：“放屁！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它是本派剑法根基，习练纯熟了，本派其他高深剑法自是轻门熟路，事半功倍，武学一道，最是讲究循序渐进。何况我说此剑法伤敌不足，那是因为你的对手是苏云霄，放眼整个武林，对上苏云霄，能自保不足十人，在她手下你能过十招不死，足以自负天下了。”
凌寒没料到一句牢骚换来一顿臭骂，不敢再狡辩，单膝跪地小声道：“请师父传授弟子冥灵剑法。”白凝霜脸色转缓，淡然道：“冥灵剑法共三十二式。”口中说着名称，手上竹枝比划招式，一个教的尽心，一个学的尽力，三十二招剑法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授完。白凝霜叹道：“我收回昨天说过的话。”凌寒疑惑道：“什么话？”白凝霜道：“昨夜为师断言你十年内绝无胜过苏云霄的可能，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凭你的天资┈┈”山下突传来喧哗声，紧接着王婆的闷哼遥遥划破天际，瞬息后山间重归寂静，白、凌二人脸色大变，齐往山下急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