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毁容

有些人一旦沾染上回忆，你会发现他变得简直不像自己。

佝偻着腰的“三瞎子”黯淡无神的眼睛里散发出虔诚柔和的光芒，里面溢出的满满都是对一个女人的爱恋。

“初七是被老七带走的。”“三瞎子”不，应该说是初七的父亲——朴楠。

“南宫绝是我的七师弟。”朴楠缓缓地陈述着，“他是师父最后一个弟子，也是七个弟子里天资最为聪颖的人，同时，年纪也是最小的。”

“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心术不正之人恰恰是炼蛊的奇才。老七有野心，资质也确实比我们要上乘，也许我们是年纪大了渐渐以前的野性都埋没了，可是老七不一样，我敢保证无论何时，他那颗狂妄的野心是永远不会埋没的。”朴楠抽了一口旱烟，叭嗒叭嗒嘴，胡茬青青显出几分颓败的感觉来。

“可是我有了素儿，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初七后来就被寄养在师父家里，而我也因为生计四处奔波，我不想见到初七，如果没有他的话，也许素儿不会死。”朴楠吞吐着旱烟，缓缓的叙述着，“可是时间久了，我也会想念他。”

“在初七两岁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初七一起生活。”朴楠继续吞云吐雾，不时发出阵阵咳嗽的声音。

百里独孤好像有些明白了。

初七在父亲的熏陶下，也是书香世家的传承了，他面容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看着就透露出一种温和的气质。

“可是老七来了就不一样了。”

师父最后闭关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南宫绝。

初七要比南宫绝小上两岁。

他十二岁的时候。

他十岁。

皇室之人不可能每年都在苗疆练习蛊术。

每年南宫绝只会来一个月。

他第一个月来的时候，恰巧遇到的就是被父亲冷落在一旁看书的初七。

蓝衫素洁，黑发高挽，在树下的藤椅上看着一本书，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淡泊来。

“你是师父的弟子？”南宫绝当时毫不客气的问道，他年纪要比初七大上两岁，说话口气也是狂妄的很，很有切磋一番的意味。

“不是。”淡淡的两个字，初七别过脸去，不去看眼前这个霸气凛然的少年，他长得可真好看，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耳朵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晕红。

南宫绝看着那人淡淡的态度，登时就被激怒了，他认为他这是瞧不起他。

偷悄悄用了一个小招，他正好学了半个月的蛊术就发挥了作用。

朴楠从屋子里醉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张脸上都爬满了蛊虫的初七血淋淋的面容，而此时，他被点了哑穴，只能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素洁的蓝衫上沾染着泥土和血液狼狈的在地上抽搐着。

酒醒了一半。

朴楠看到一个身上穿着华贵锦服的少年站在一旁，脸色闪过一丝懊恼。

南宫绝的懊恼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忘了怎么样召回这些蛊虫了。

第一次见面，南宫绝就毁了初七的脸。

朴楠气昏了头，一掌向那个身份尊贵的人劈过去，这之后南宫绝整整在师父屋里躺了半个月才恢复身子。

毕竟是小孩子，南宫绝当时一度怕朴楠怕的要命。

可初七却不怕南宫绝，他看到自己绷带下的那张脸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

每年南宫绝来的时候初七都会勤奋的练武，他不喜欢蛊术，可以不想自己成为无用之人，他一直练的是刀法。

一年又一年，南宫绝每次来的时候初七都会显摆自己的刀法，向南宫绝展示自己的刀法又进步了一层。

终于，在南宫绝十七岁那年，初七跟着老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十七岁就能当上摄政王，这手段非常人能够想象，我觉得初七是被下了蛊的。”朴楠其实心底里有些轻松的，至少，从那张狰狞的被蛊虫啃噬过后的脸，他也看不到心爱女子留下的痕迹了，而初七没有怨恨这一点，让朴楠觉得异常奇怪，认为初七绝对是被下了蛊的。

“我不知道南宫绝是怎么想的，我和初七约定过，就像我师父当年和我约定过的一样，如若有一天他要回来，那么我绝对会在苗疆边界地带等着他。”朴楠看着另一旁目光低沉的中年男子，轻声道：“五弟不必劝我，我自是要等下去的。”

“因此，你开着这间茶棚？”百里独孤清冷的声音响起，“可是你不知道吧，五年过后，你等来的就是自己亲生儿子亲口下达的追杀令。”